陸晚禾先把傅家合帶到了座位上。
然後問:“有什麼不能喫的嗎?”
傅家合微微搖了搖頭。
陸晚禾折回收銀臺。
張主任道:“你來點幾道。”
“我點個大骨頭酸菜,剩下的您點吧。”
張主任大手一揮:“你瞧好吧。”
陸晚禾笑着回去,看張主任這個身材,就知道他是個美食愛好者。
傅家合坐在座位上,脊背繃直,兩個手放在膝蓋上,目視着桌子,一聲不吭。
陸晚禾也不爲難他,沒再跟他說話。
她前世窮過,而且窮過很久,當年第一次進國營飯店請人喫飯,她緊張了好幾天,生怕自己鬧出什麼笑話。
她記得第二次進國營飯店是她上大專的時候,那時候還要自己賺學費,日子過得更緊。
穿的褲子都打着補丁,同學們落落大方嬉笑着,只有她格格不入,恨不得躲進地縫裏。
後來回頭看,那段貧窮的日子只是人生中短暫的插曲,可處在貧窮的當下,誰又能那麼篤定未來一定會好呢?
傅家合這種狀態她太熟悉了,所以不打擾纔是真的爲他好。
張主任點完菜就坐了過來,他開始跟陸晚禾聊她的畫。
“您看過了?我早上來您都不在。”
“看過了看過了,我事多要來回跑。”
“怎麼樣?”
“好看,挺好看的。”
陸晚禾笑着搖搖頭:“我的水平一般,畫得好看的是我爸和我三哥。張主任您就是拿着我的畫做文章吧?”
張主任拍了拍肚子:“哎呀,這都被你看出來了。”
“我不看出來,剛剛鬧那麼一出幹什麼,那個老馬什麼來歷?”
張主任擺擺手:“說實在的,我也不知道他最近聯繫上了什麼人。不提他不提他。”
陸晚禾知道,張主任這是不想多講此事,她就沒再追問。
剛好上了一個燉肘子,這可是道硬菜,就算是到了後世,也是北方紅白宴席上的常青樹。
張主任張羅着大家喫:“快嚐嚐,這道菜是這家國營飯店的拿手菜,你看這燉得晶瑩剔透的,他們一天限量50個,有時過來還喫不到呢。”
張主任說着就把一整個肘子用筷子撕開。
肘子皮軟糯微彈,肘子肉泛白,張主任拿勺子把盤底濃郁的醬汁淋上去,那肉立刻就增加了食慾。
陸晚禾不客氣地拿筷子夾了一塊放在碗裏,然後她又拿了一雙筷子給傅家合也夾了一大塊放進碗裏。
傅家合拘謹地把手在褲子上搓了搓。
陸晚禾道:“喫!喫垮張主任!”
她說完就跟張主任哈哈一笑,故意把氣氛搞得輕鬆一點,好讓傅家合放鬆心態。
你別說,這肘子是真好喫。
把肘子皮和肉一起放入口中,肥瘦適當一點都不膩,而且這肘子燉得夠火候,有種入口即化的感覺。
鹹淡也適當,醬汁微鹹,可混着白肉口味就剛剛好。
陸晚禾伸出了大拇指:“好喫,真的很好喫,還是張主任會喫,我之前來都錯過了這道美食。”
張主任擦擦嘴:“小陸,別的不敢說,喫的這方面我可是內行,就是哈市有什麼好喫的,也逃不過我這張嘴。”
“能喫是福,會喫可是大福氣啊。”
張主任筷子一放,嘆了口氣:“不過我們家那口子也老說我,賺這點錢都讓我喫進去了。”
“日子還長着呢,張主任您這麼有能力,以後仕途會一片光明的。”
張主任拿起搪瓷缸子跟陸晚禾碰了一杯。
“說實在的,當初我沒瞧得上你這事兒,以爲是什麼領導家的女兒特意打招呼照顧。可我看了年畫店老闆的總結報告,覺得不能小瞧了你。果然,名不虛傳。”
陸晚禾都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,“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,離了爸爸和哥哥,這畫我給您都有點心虛。”
“那不至於,這畫不愁賣,主要是這種方式值得做文章,你要是有什麼其他的主意,也可以跟我聊聊,我也想搞個先進嘛。”
“不敢當不敢當,年畫店我還敢瞎出出主意,您這是新華書店,我是真不敢當。”
說着話酸菜燉大骨、地三鮮還有溜肉段也陸續上來了。
張主任指着地三鮮介紹:“這道茄子土豆最好喫,也是我們這兒的特色菜。這些菜都是塑料